记得今年暮春,皇上让我与穆临简去姬州查祭天修寺一事?”
莫子谦眉峰紧蹙。
我叹了口气:“姬州一干官员全是混账,贪的银子可以再修三个沉箫城。然而,我跟穆临简追究这银子的下落,却一点头绪也无。银子没了,连皇上都查不出头绪,满朝文武中,还有谁有这般实权?”
莫子谦道:“只有两人,你爹户部尚书,管纹银。史竹月工部尚书,管祭祀修筑。”
我点了点头:“所以,穆临简只将刘攘押回审讯。表面是将姬州那一干混账放任自流,后来顺藤摸瓜,终于摸到了史竹月头上。”
莫子谦握紧剑柄,咬牙道:“贪这么多银子用作谋反,真是天良丧尽。”顿了一下,他又眸色复杂地看着我:“所以你娶云鹜,真是为了保护她?”
我点点头:“其实我娶云鹜,也并非是我一个人的意思。史竹月虽要谋反,可他对云鹜却向来疼爱得紧。造反之罪,是要诛九族的。我想史竹月也是怕自己一朝失势,连累了亲妹妹,所以才要让云鹜嫁入我们沈家,如此也可保她一命。”
听了此言,莫子谦一副怔然之色,少顷,他的眸色忽然一动,惊惶道:“不对,沈可儿,这桩事你没跟我交代全。你方才说了,大皇子与国师都拦着上朝。你要上朝要娶云鹜,是私下跟皇上求来的。大皇子和国师与你交情匪浅,他二人要拦着你,必定有因由,你却还往这浑水里淌。难不成你娶了云鹜后,你自己会……”
我晓得他要说什么。
他想问,是不是我娶了云鹜后,自己便会涉险。
其实也说不上涉险,我是女子的事情,朝堂不少人知道。他们要找个契机揭穿我,我若不娶史云鹜,他们也会另寻他路。
莫子谦睁大眼,脸色一阵发白:“难不成……你真是……”
不等他说完,我便起身对他笑道:“你也忒小瞧我了。我沈可混迹朝堂这么些年,难道还会轻易钻了别人的套子?”
莫子谦仍是愣在原地,喉结上下动了动,他抬起头,怔怔道:“你、你跟我说实话,你到底是不是、是不是……”
我打断他的话头:“子谦,接风宴那天,我们说过的话,你可还记得?”
莫子谦的脸色一阵白似一阵。他没有接我的话,只是愣神地看着我。
我府下身子,跪坐在他面前,一字一句道:“我们两兄弟,均是不学无术,不思进取,打发着过日子。其实不是这样的,虚度时日的只有我,而你不是。你纵然不成体统,但亦一直是个好将军,好男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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