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三人,一定要牢记于心。”
于是,匈奴人发往汉家的国书,便就此变成了长、宽各一尺二寸大小;
抬头开篇,也从‘匈奴单于,敬问汉皇帝无恙’,变成了狂炫酷拽吊炸天的:天地所生,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,问皇帝无恙。
发出那样一声调侃,也绝对没有敲打、告诫刘余的意图。
含笑一语,引得刘余当即腼腆一笑,暗地里却也不由品味起来:大哥这话,是否有其他深意?
“作为北平侯的得意门生,贾谊贾长沙,也可谓未曾辱没师门。”
——这是太祖高皇帝之时,太祖刘邦与匈奴冒顿单于,于汉匈平城之战后达成的共识。
“其老成谋国,甚至不亚于故丞相:北平侯张苍!”
而这三次规模以‘郡’、兵力以‘万’为单位的大规模侵袭,其中有两次,都近乎是中行说一手促成的。
“所以,日后做了藩王,一定要以德行、底线,来作为判断某人是否可用的首要标准。”
那作为‘汉奸’,尤其还是华夏历史上,第一个垂名青史的国贼,中行说都做了些什么?
为匈奴人卖命、替匈奴人谋策,教会匈奴人统计牧畜、统筹草场规划之类,倒还再其次。
“没错。”
“晁错此人,私欲太重。”
“这二人和中大夫袁盎,更是同岁——先帝元年,这三人都刚及冠。”
“只是同为二十儿郎,这三人,却是……”
“为人臣者,德行纵然可以有缺,但终归不能全然没有底线。”
只笑着摇摇头,又在竹简上写下最后一行字,刘荣才将手中简、笔放下,而后望向四弟刘余。
在中行说跻身匈奴单于庭之前,汉匈双方的往来,都是以长、宽各一尺一寸的木渎作为国书载体。
甚至就连‘汉奸’这个词,都是因中行说而出现,并自此成为民族败类的代称。
“——得先帝、父皇知遇、捡拔之恩而不思报效,是谓:不义。”
“晁错和贾谊,都是先太宗孝文皇帝元年,得先帝征辟入朝的青年俊杰。”
“大哥是说,晁错进《削藩策》,乃欲乱我汉家社稷,其心可诛?”
“然若有人身负治国之大才,却不行之于正道,其祸国,便足以颠覆一国之社稷。”
——老三刘淤,一如既往的憨态可掬,语不惊人死不休。
和这样的、真正意义上的国贼相比,晁错这个‘国贼’,就有些让刘德、刘淤、刘余三人摸不着头脑了。
···
“呃……”
“反观晁错,满脑子都想着如何复兴法家,却根本不知:食汉之禄,忠汉之事……”
要知道汉家上一个有名有姓的国贼,是被迫跟着和亲队伍去了草原,并从此投身于匈奴单于账下,成为匈奴‘国师’的汉奸:中行(háng)说(yuè)!
作为后世来客,刘荣更是明确知晓:奸宦中行说,是华夏上下五千年历史长河中,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‘汉奸’。
“而相比起贾谊这堂堂正正的阳谋,晁错却极是急功近利,于先帝年间便屡言削藩。”
语带追忆的道出这番话,刘荣沉默片刻,又缓缓摇了摇头。
——老二刘德一向聪慧,却也终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郎,即便隐约意识到了什么,也只是流于表面;
···
“难道晁错狗贼,竟是吴王老贼的细作?!”
比如:要想保全身家性命,最好一辈子都口吃之类的……
“前些时日,晁父来长安劝阻,终未能改变晁错的决心,更不惜以死相劝。”
说话得功夫,小院外,也终于出现先前那小吏的身影。
如果说这,都还只是形式上的小动作,那中行说在现实意义上的所作所为,更是倾东海之水,都难洗其国贼之名。
国贼?
···
“——食汉禄,而不以汉为先,是谓:不忠;”
“嗯?”
“先帝虽然没有当场采纳,更不曾因此而赞扬过贾谊,但齐系诸王、淮南系三王,都是先帝采纳《治安策》之后的产物。”
过了点吧?
“对于德行过差,又完全没有底线的人,务必要慎之又慎。”
“尤其是那些德行很差、很没有底线的同时,却又极具能力、才华的人,宁可痛下杀手,也绝不可留其祸害人间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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