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岚县搅风搅雨,无非是靠着赵氏一族根植此地多年。
一旦没了族人可倚仗,他也不过是没牙的老虎罢了。
这一回,赵大河没敢再作妖,他颓败地靠着牢门,见了程岩便缓缓开口:“说来话长……”
程岩:“你捡着短的说。”
赵大河一顿,悲愤地看了程岩一眼——老子都快死了,还不能多说几句话吗?
于是赵大河固执道:“很久很久以前,我还是个孩子……”
当夜,赵大河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,几乎说尽了自己的一生。
记录口供的书吏毛笔写劈了三支,程岩也听得头晕脑胀,但好歹他想知道的全都知道了。
比如赵大河是如何与幽国牵扯上,比如赵大河怎么指使他人陷害前任县令,又比如赵家那个向前县令告密的仆人,全家都被割了舌头,送往赵家的一处私矿。
是的,赵氏一族的确掌握着私矿。
原来早在赵大河父亲那一辈,便有族人发现了一座矿山,但他们并未张扬,而是暗中筹谋二十多年,将矿山掩藏起来,令其变作赵氏的私矿。
而矿山上采矿的人,大多是他们从别处买来的流民,同样都被割了舌头。
听到此处,庄棋等人多有不忍,程岩也皱了皱眉,问道:“此事海县令可知?”
海县令,便是三年前圆满致仕的那位老县令,恶事也没少做。
赵大河摇摇头,“他只知道强征粮税一事,至于私矿的事除了我们族中的成年男性外,谁都不能说。”
程岩轻嘲:“你们还挺能保守秘密的。”
赵大河沉默片刻,道:“大人,我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,不知可否给我儿子留条命,他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程岩垂眸看着他,并没有回答,而是道:“有件事我始终不明白,你一个小小典史,为何有胆子与幽国勾结?”
赵大河顿了顿,“我想当官。”
在大安,皂吏通常是父传子,子传孙,一代代传下去。他们虽有一定权利,但却无法参加科举,终究只能是下等人。
“桑波跟我承诺过,只要我好好为他们办差,等时机成熟就能将我们全族接去幽国,还会封我一个爵位。”
程岩失笑,“爵位?这你都信了?”他见赵大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,不禁窝火,冷冷道:“若你父亲当年将私矿上报,或许早就得了封赏,有了官身。”
须知县衙中本就有不少未入流或从九品的小官,拿来赏赐一个有大功之人并非难事。
赵大河却只当程岩在唬他,自嘲地笑了笑。
程岩见他冥顽不灵,也不再多说,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,又听赵大河道:“大人,我也有一个问题。”
程岩回头看着他,半晌,微微点头。
“你带来的人手不多,衙差和县兵也不会听你使唤,而我赵氏族人几百余口,你是怎么将他们全给抓住的?”
程岩淡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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