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要过年了么?”
周同尘坐在下首,望着他,想了想,才道:“是啊,前段时间礼部上的新年祭祖的折子,殿下到现在也未批复。”
“本殿无颜见祖宗。”钟离宴别过头去。
“殿下何以妄自菲薄。”周同尘站起来,冲他一礼,言语间颇有激动,不似方才那般温顺了,“祭祖不仅是殿下家事,更是九重天国事,殿下岂能——”
“好啦好啦,”钟离宴本以为周同尘能安慰他两句,谁知竟惹出了这番话来,他忙起身,给周同尘劝住了,“同尘莫要担心,我也不过随口一说。”
“君无戏言,”周同尘道,“殿下岂不闻:乱之所生,则以言语为阶。1”
“同尘言之有理,是我言语不周。”钟离宴忙道,一番赔罪,又请他坐下了。
周同尘与前朝的这些老头打交道惯了,连脱口而出的话都透着一股古板酸腐味儿,话一出口,他亦后悔:太子也不过是和他年岁相仿的少年,再者往常都是跟着太傅读书,都是死理,经事也不过是这半年的光景。
想到这儿,他又起身:“臣……言辞有失,殿下别往心里去。”
“何必这么客气,”钟离宴笑笑,挥手让他坐下,“我岂不知你是为了我好。”
短短几句话的功夫,钟离宴的自称已从“本殿”换成了他对长辈弟妹才有的“我”。
周同尘松了口气:“那臣便先将上神要的东西送去,免得他急了。”
“不急,你叫他多歇一会儿也好,那么多账册,哪是几个人能看完的。”钟离宴道,“你且陪我说会儿话。”
“是,臣洗耳恭听。”周同尘点点头,十分乖顺地等着他的下文。
钟离宴忽然就明白了所谓人臣。
扶渊虽尊他,可也只是在人前尊他为“君”,私下里对他的尊,则是出于对兄长的尊敬。是以,像周同尘等人会以钟离宴马首是瞻,而扶渊不会,从一开始,扶渊的所作所为,就全凭自己的主意。
所以他惯于和扶渊商量,却很难和其他人商量出个所以然。因为他们都在等自己,或者说舅舅的意思。
“本殿是叫你陪我说话,不是叫你听我说话。”钟离宴笑了笑,觉得自己将才的想法很没有所谓。
周同尘亦是会察言观色的,他立即就猜到了钟离宴心中所想,便道:“君忧即是臣忧,无论何事,臣一定会替殿下分担。”
“多谢。”听了这句话,钟离宴的眉头不由得松了三分,“我还能愁什么事呢?无非墙外虎狼,城内子民。”
周同尘沉吟稍许,便道:“兵戎之事,臣不懂,亦不敢妄言。可如今国库的帐,粮草的帐,殿下的确该好好算一算了。如今帝都,亦是路有饿殍,非当事者不尽心,实是有心而无力啊。”
“那依你看,我该怎么办?”钟离宴得的很认真。
周同尘又思考了片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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